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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0 其实心里的病比肉体的病更难治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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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何教授,这位就是我和您说过的表妹。”

    殷斐转头客气的对身边的老者介绍。

    老专家犀利的眼神直接看在金婉柔穿着裙子的腿上。

    “看着还好,没有肌肉萎缩的痕迹。”老教授凭经验推断。

    金婉柔没来由的瑟缩一下。

    “姨妈——”她柔弱的拉住殷母的手。

    两米外,挺拔白衣的修长身影,平静的往墙边垃圾箱里扔了烟头,缓缓朝金婉柔走来,五官深刻平静,安静得没有一丝表情,走近金婉柔,他眯起俊美的眸子淡漠的审视,被黑长的睫毛掩盖。眼底一切情绪不可见,只有墨黑,沉沉的,仿佛能把人压碎的安静气息。

    走到她身后,推车。那两道安静的目光,从金婉柔回头对他莞尔一笑的带着不安的瞳孔深处,移到那轮椅上的长裙遮盖的双腿上。

    金婉柔感觉身体轻轻的抖。神经末梢似乎感觉到殷斐的温度,那股属于他的体香。

    小心脏有点跳。

    激动什么?她问自己?这一切不正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吗。

    走出机场,殷斐推着金婉柔来到一辆商务车前。

    金婉柔眼逛奇怪的探寻殷斐的兰博基尼。

    “婉柔啊,我昨天好不容易在疗养院康复中心等到高级病区的*位,等下我们直接去那里,风景好空气好,何教授也方便检查。“

    “姨妈,不要吧,我不想一来就像病人似的。”

    金婉柔摇着姨妈的胳膊。

    “婉柔,何教授很忙,明天还要去南京做一例手术,所以你必须配合何教授的时间。”

    殷斐沉稳的声音,从金婉柔身后传来。

    “斐哥哥,我也不急的。那就等何教授回来再看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想让自己早点站起来吗?”

    殷斐淡淡的说。

    已经和小吴一起提臂抬着轮椅和轮椅上的她上了商务车。

    呵呵,如果我的腿好起来就是为了你和那个女人安心幸福,我宁愿不好。

    但是,如果有希望你,是我的,那么我的腿克也被任何一个教授治好。

    金婉柔知道也逃避不了,是的,按道理,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腿不好。

    索性,冷笑着,看窗外的风景。

    车上,何教授粗略看了看金婉柔的腿。回头对殷斐说:“到中心先住下,拍个片子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好好配合治疗,斐哥哥会每天来看我吗?”

    “会。”殷斐的回答,令金婉柔冷掉的心一动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,好听的像魔鬼,一直一直侵袭着她。

    一个小时后,兰博基尼到了石景山疗养中心。

    何教授很快走进医院,给金婉柔安排了房间。

    待金婉柔和殷母被护士小姐带着绕来绕去在房间安顿好后,忽然发现殷斐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姨妈,斐哥哥呢?”

    金婉柔惶惶的使劲摇着轮椅,追出房间穿过走廊,花园,树荫外那个挺拔的背影没有一点痕迹。

    他什么时候走的?没告诉她一声。

    她扶着轮椅喘息,盯着脚尖,眼泪一串一串的滚落下来。

    骤然离去的冷漠男人就如同他骤然的邀请,他的面容,他的背影,始终在她脑海。

    心里顿然空寂的感觉,升起了对他的害怕。

    对他的感情的不确定的害怕。

    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,满脸泪痕。

    殷母追出来一看见金婉柔这样,就愧疚心疼的不得了。

    拍着金婉柔的手:”放心,大斐去公司,今天你姨妈陪着你安心住下,明天大斐会来看你的。“

    金婉柔死死咬着嘴唇,表皮都咬破了。

    摇头:“姨妈,我好久没和斐哥哥一起吃顿饭了。”

    真的痛苦极了,她万里迢迢的应邀而来,他却只负责把她送到地方。

    金婉柔心里刚升起的柔软瞬间又冰化了。

    殷斐其实没走,此刻,他坐在何教授办公室的对面。

    摸出烟,递给何教授一根,自己一根,分别给何教授和自己点燃。

    “你们医生吸烟的不多。“殷斐打趣。

    “嘿嘿,我是例外。长期外科手术累了,吸根烟可以解乏。”

    臂肘支着桌面,殷斐垂眸静静的吸了几口,抬头,严肃的问:“何教授,您看我表妹的腿?”

    何教授擎着烟,一手托腮,似乎在思索:“你和我儿子年纪差不多,我就唤你名字吧。”

    “恩,好,何伯伯您说。”

    殷斐冰雪聪明,一看何教授的开头便知道他想说的不是寻常的。

    夹着烟的手指抚着额头,眼睛平静的看着何教授。

    “以前没看?”

    “看过,都是我妈陪着来,患者出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排斥我提到她的腿,更不允许我带她看医生。”

    殷斐皱眉,似乎当年不悦的记忆还是很深刻。

    “以我多年的临*经验,瘫痪这么多年,肌肉却依旧有弹性,没有一点萎缩的迹象,只有两种可能性。”

    老头深深吸了一口烟:”一是照顾患者的人给患者做了大量的肢体运动。这种大量,指的是,四年间,每天几小时不间断。另一个就是,患者,不需要看腿,需要看的是——心理医生。“

    何教授说出最后几个字时,是拧着眉头。

    “其实心里的病比柔体病更难治疗。”

    世界瞬间无声了。一时陷入寂静。

    静的四年的光景有点窒息,连殷斐一贯平稳的呼吸都似乎消失了。

    片刻,他弹弹烧白了半截的烟灰,望着在他面前神态笃定的何教授不言而喻的表情,他轻轻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照何伯伯的意思,就是——“

    “我不表态,大斐,一切先以明早的全身检查为依据,怎么样?”何教授迅速接过话头,以一个医生的职业敏感说道:“明天,我第一个给金小姐做检查,下午你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笃定的对何教授点头。

    半眯上眼起身的动作,很慢,像电影镜头的慢镜头。薄唇勾勒出极其复杂纠结的笑容。

    轿车里,殷斐一直神不守舍的神态,一直臂肘支在开着的车窗上,慢慢的吸烟,眼眸被睫毛低低垂下挡着,好像一直在看一个焦点。

    小吴偷眼从车外后视镜看他的老大,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,犹豫地看看车内后视镜里的殷斐,又看看车窗外的太阳,终于忍不住说:”殷总,早上,太太说,让您早上接完婉柔小姐,中午去小馒头的幼儿园参加父母亲子午餐活动。太太说让我提醒您。“

    车后座上的男人,微微点头,笔挺的白衬衫绷着上身,脸上像是开了空凋,冷着。

    长腿交叠,不说话,静静的看着窗外,那份由内而外渗出的冷寒和疲惫,让小吴不敢再说啥。

    一时车里只有轻微的车速声。

    片刻,后座有了清冷的压抑的声音:“女人的爱,有时候真是很可怕。”

    小吴愣住。紧接着点头:“嗯嗯。殷总说的是。”

    “得不到爱的疯狂更可怕。”

    “嗯嗯。殷总说的是。”小吴继续点头。

    殷斐身子从车窗上移到座位,乓当靠在后座上,闭眼,手里将一根完整的烟,揉得稀碎。

    小吴从后视镜里看见吓的大气也不敢出,目不斜视的开车。

    他没谈过这么吓人的恋爱,目前也不想被束缚主,不过这几年看老大的这两段感情,他被吓住了,已经暗暗起誓,绝对不谈这种要死要活吓人吧啦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胭脂和小馒头在幼儿园等了半天,也没看见殷斐来。

    小胖子的脸已经气的要鼓成灯笼了。

    打电话,是小吴在接。

    “太太,殷总在忙,让我转告你今天失约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告诉他,是个不合格的爸比,哼。”小馒头抢过电话,大声冲小吴嚷嚷。

    “是,是,我一定把你的批评转告给BOSS。”小吴一边说,一边偷眼看车上依旧闭目的殷斐。

    从疗养院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塞车,殷老大酒就一直闭眼不说话。

    小吴表示给一座冰山做司机的压力山大。

    胭脂给小馒头做完亲子活动,没等到司机的车,便习惯的搭乘计程车回到东城区的别墅。

    穿过花海的小径,心里有点忐忑不安。

    今天殷斐一早就去接机,她自然是不适合去的。

    但是这大半天心里就不安。

    他怎么连孩子的活动都不去,出了什么事情?

    低头进门,走在通往别墅台阶的彩色砖石小路上,她换了鞋,坐在客厅角落吧台后面的椅子上有点发呆。

    抬头,没精打采的眼睛无意的往客厅大门外撇。

    别墅外的铁艺大门外面大道上,停下一辆黑色的轿车。

    身着白色衬衫米色西裤的男人,一身寡淡,他缓步走入别墅的客厅,夏天的暑热都没有焐热一身的寒气。

    徐嫂看见他回来,打招呼后识趣的进了厨房。

    殷斐微微点点头,冷脸倦容,摆手,示意她们不要惊扰。

    把烟盒掏出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。黑色的休闲皮鞋还没有换,他垂头看了一眼,马上看见一双蓝色的棉麻拖鞋。

    胭脂半蹲着身子,轻轻抬起他的脚,给他换下鞋子。

    又把皮鞋放进鞋柜。

    转身,身子却被男人用力的拥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胭脂没精打采的身体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泊点,靠在她身上轻轻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检查有结果了吗?”